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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翁雯柔醫師(後來知道大家都暱稱她翁翁)互動的範圍僅限於職場,除了採訪、記者會之外,和翁醫師難得見上幾次面。雖無法像翁翁的親友,文情並茂寫下對翁翁的許多回憶,但我很樂意分享,翁翁是如何襯職扮演她人生中極為重要的「皮膚科醫生」這個角色。

  初見翁醫師是在保養品廠商辦的記者會,我才當記者沒幾年,剛開始經營皮膚醫學領域,廠商公關極力稱讚翁醫師,還送我她的第一本書《聰明馭膚術》。當時翁醫師已經被歸類於「美女皮膚科醫生」,頗受矚目。不過她並不因此自我膨脹,著作內容紮實中肯,就如她給人的印象:親切溫和,卻不會為商業利益出賣自己的專業。

  2004年2月4日,我的採訪記事上寫著:9:30,林口長庚病理大樓5F皮膚科治療室。旁邊記著翁翁的手機號碼。從此她成了我的受訪者。翁醫師對媒體很友善(別以為醫生都會對媒體另眼相看,有些醫生可是對記者很兇的),只要時間許可,都很樂意回答問題。而我對翁醫師一直很放心,知道她不會為了要增加業績而說出誇大不實的言論(皮膚科許多療程和產品必須自費,可說是不受健保約束的市場大餅,讓不少皮膚科醫師愈來愈像生意人)。就算長庚皮膚科有販售關係企業台塑生醫的保養品,翁醫師也從沒對我主動推薦過。

  我想乍看溫柔的她,其實是個耿直、嚴以律己的人。聽聞她罹病後,我常忍不住想,如果翁醫師自我要求低一點、賴皮一點,待人處世不要這麼認真,說不定就不會給自己這麼多壓力和情緒,說不定就不會生病了……

  剛認識翁醫師時,她還未婚。後來聽說她閃電結婚,也聽去參加婚宴的朋友說,是令人羨慕的金童玉女。不過,翰翰出生後,有次在台北長庚採訪她,順口聊了幾句,她提到自己實在很忙,翰翰白天是給翁媽媽帶。當時就覺得,翁醫師不像婚前那麼神采奕奕,有些疲累。但我想,大概每個蠟燭兩頭燒的職業婦女都是這樣吧,殊不知翁醫師的婚姻竟帶給她這麼多負荷和考驗!也很難想像,翁醫師還能被挑出什麼缺點來,或許婚姻真是一場賭博,不能用常理去推斷罷。

  2008年9月2日,竟是最後一次採訪翁醫師。多年訓練,我已經忝為資深記者,看我傳過去的題綱,她還開玩笑說「這些問題你應該也答得出來。」當天下午,她還是一貫笑咪咪,知無不言,完全看不出任何身體不適。但推算起來,當時病魔已經潛伏著伺機而動了。09年初,聽說翁醫師罹癌,我詢問長庚醫院的公關,她證實這不是傳言。二月初,翁醫師還寫了一封信,請公關傳給線上記者,信中她依然開朗積極、毫無怨言:

 

親愛的朋友們:

  祝大家新春愉快!

  自從被診斷出肺癌第四期後,已經一個多月。我順利完成了第一次化療,下週預計要第二次化療。對這個疾病從一開始的害怕驚慌到現在已是欣然接受,並且準備長期抗戰中。

   非常謝謝大家在得知我罹病後,給我無盡的鼓勵支持及祝福,為了關心我及我關心的親友們,我一定會勇敢承受所有,希望在大家滿滿的加持下,接下來的路會很順利。

   感謝之心難以言表,願大家生日快樂,有生之日都快樂!!

雯柔

 

  說實話,在翁醫師抗病的過程中,也曾想去探望,但想到自己和翁醫師並未深交,擔心她還要勉強打起精神、造成負擔,因此僅有寫信和傳簡訊關心而已。告別式當天,我擠在門口進不去靈堂,等到最後才為翁醫師上香。雖然和她緣分短淺,雖然我已經離開記者這一行,但翁醫師,你的美好、你的微笑,I will remember.

  也希望翁爸翁媽翁弟,翁醫師的親友,記得她的提醒,讓我們有生之日都快樂!連翁醫師的份一起。

 

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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