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雯柔只有國一和國二時同班，國三我就轉去他校。在校期間，我們這一班是全年級成績最差的一班女生班(全年級男、女生各11班)，每學期全年級競試總排名，我們班可以從第一名的翁雯柔排到一千多名的學習障礙者。任課老師都不知道該怎麼上課了，只好隨便教一教，然後就開始講鬼故事和瓊瑤小說了。
不過，我們的藝能科老師都是專業的，讓我們在童軍輔導、家事和音樂課都收獲良多。那時候，我和雯柔正值變聲期，又要負責管班上秩序，音樂老師都會叮嚀全班同學不要讓我倆嘶吼，才不會喊壞嗓子。當時民歌正流行，放學等公車時總是不斷的唱著「鄉間小路」和「歡顏」，雯柔自然也不例外。記得她還指揮過我們合唱呢！
我們班當時有兩位同學參加樂隊，一個吹長笛，一個吹豎笛, 我們都很崇拜她們，因為她們嗆聲說：「吹得出聲音，算你厲害」，可惜沒有一個人吹得出聲。不知是不是因為如此，雯柔和我上了高中後都積極想加入樂隊，後來她如願了，我雖沒有獲得家人支持，但父母仍託人從國外為我買回一支豎笛讓我拜師學藝，只是後來我因病休學一年中斷了，剛好雯柔說學校的樂器不好吹，開口跟我借，我就借了她一年。之後我搬家、換電話，沒通知她，就失去聯絡了。直到大一參加合唱團到台大表演，才發現當天竟然與她同台，這才知她進了醫技系，只可惜當天時間匆促，來不及交換電話就分手了。
出了社會，常常看到她在報紙寫的文章，才知她當了醫生，但是迷糊卻依舊，看到她介紹自己行醫生涯的趣事，彷彿國中時那迷糊的雯柔又在眼前了。
國中時的她沒有後來看到的這麼溫柔，而是比較調皮而中性化，穿起制服、百摺裙的模樣儍儍的。有一段時間她當班長，我當副班長，朝會時都站在隊伍的排頭，只要朝會一結束，她就會回頭將我絆倒在她懷裡，假裝要親吻，然後跟別人介紹說我是她老婆；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去她家住了一個晚上，聽起來很八卦喔! 其實沒什麼。也許是因為當時沒什麼功課壓力，又是男女分班，所以這種玩法在班上就很流行。
國中的她放學就和胖胖的表姊(表姊:SORRY，那是我當時的印象)搭公車回家，印象中她好像沒有在學校附近的補習班補習，假日也不會和我們出遊，也不愛上體育課，但她的功課總是很好。午餐吃便當時，我們會幾個人聚成一桌，打開自己的飯盒放在中央，像吃合菜般互相分享彼此媽媽的愛心。當時我的媽媽總是幫我帶好大的一個飯盒，讓我吃到午休還在吃。有一次, 翁雯柔就趴在桌上看著我，半响不說話，然後突然大叫一聲：「怡芳，妳吃一口飯要咬70下耶，難怪每天都吃到那麼晚！」當時的我好驚訝，不知怎麼會有人用這麼多時間來數別人吃一口飯咬幾下，我想這就是雯柔天生注定要做學術研究的原因吧！
後來我跟她見了三次面都是在問診間。第一次是十年前，先生陪我去做產檢，我說想去找國中同學，我先生不贊成，因為他覺得雯柔應該不記得我了。沒想到我們才站在門縫窺探，雯柔就連名帶姓的喊出我的名字，還在一群病患面前大聲的報了她的近況讓我知道，事後我先生說：「真不愧是當醫生的，記性這樣好！」
雯柔告別式那天看到翰翰，發現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小時候的雯柔簡直一模一樣，不禁一陣心痛，忍不住就將他帶在身邊，為他說了一個又一個快樂的故事，希望他可以暫時擺脫大人的沉重。只是不知翁爸翁媽如何熬過這段傷痛，只希望雯柔的乾媽多費心了，若有我幫得上忙的，也請乾媽讓我知道。
怡芳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