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學忙著準備課業，沒注意新聞。2月25日晚上是學姐打電話來告訴我翁翁過世的消息，打開電視看到翁媽媽正談著關於翁翁生病的一些狀況。翁媽媽真的很堅強，看著他說著翁翁的事，我也跟著淚水直流…。跟翁翁是大一合唱團就認得，但是畢業後也就很少聯絡。
前幾年，總是輾轉的從報紙電視得知他的消息。知道他成了皮膚科的名醫，知道他出書、結婚、生子、離婚…。我也去買了一本他的書，心想這樣充滿學術味的著作，恐怕不敵坊間一些簡單教人如何變美的指導手冊，但是依然欽佩他的認真。然後有天，學弟打電話來說翁翁生病的消息，錯愕之餘還是錯愕。不知道要怎樣表達對他的關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來幫助翁翁。去年底，在清大服務的麗珠學姐突然間過世。然後，現在又聽說翁翁也走了。知道他們生病後，跟麗珠、翁翁都通過一兩次電話，跟翁翁講電話時，他聽起來很喘、很沒精神，不敢打擾他太久，總是問候、聊上幾句就掛電話。我只是不解，為什麼這麼些好人，不能留久一點？
跟翁翁認識時在大學，他其實是位相當認真的人。我記得那時我們是同一位國文老師，雖然是不同的班，但是老師要求的期末作業一樣，要大家寫一篇劇本。原來我以為我已經寫得相當認真了，無意間談起，才知道他所寫的劇本是我的不知道幾倍的長，難怪他的成績那麼高，我才意識到，這位外表看起來柔弱的女生對自己其實有相當高的要求。那段大學合唱團共度的時光，應該仍然是我們人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時光吧？每個星期二、五的練唱，即使唱到活動中心關門了，我們仍常常從椰林大道一路唱到台一，甚至在台一吃冰時也唱。更不要說那些巡迴、報佳音、出國等等的活動，因為又是同屆，也是少數從大一就一直留在合唱團裡的老骨頭，許多的記憶即使模糊了，但是那種年輕時曾在一起度過許多時光的情感卻依然是溫馨的。我想許多在合唱團待過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吧？
最後一次見到翁翁，其實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因為家裡的小朋友患了濕疹，所以特別掛了號去看他。翁翁還是跟大學時一樣的漂亮，甚至是更漂亮，多了進社會後的成熟，與醫生所具有的穩重。病患很多，我只是想順便還可以看看老朋友，可沒料到要跟這麼多的病患一起競爭翁翁的時間。他半開玩笑的跟我說，怎麼都不來看他？只有在小朋友生病的時候才來？我們的確是許多年未見了，應該說那次的見面，幾乎是我們大學畢業後唯一見面的一次。那時，他還沒結婚。後來想想，翁翁在大學時，有時拉長聲音叫著我的合唱團綽號，膩在我身上，就像個可愛的妹妹一樣。他也有「恰背背」的時候，那個男生敢惹他，他可也是會翻白眼瞪人，但是大部分都是做個樣子擺擺姿態。像他的名字一樣，翁翁總是柔柔的。醫學院的功課還是比較忙，翁翁不像我在社團混得那麼兇，不過他是真心愛唱歌吧，印象裡，練唱時，他總會出現。後來知道他去考學士後醫，覺得他真有毅力，大學唸完還不夠，還要繼續念大學。
翁翁走了，留下了五歲的翰翰，真的，真的讓人感到心酸。這麼好的人，怎麼會都只能留這麼短的時間？聽到這種消息讓人不知何以自處。從小蔡的留言知道這個部落格，那麼多人留言給翁翁，除了他是有名的醫生，也是感到不忍吧？感到心疼吧？
到儲藏間把大學時合唱團為我們這一屆同學所編的送舊特刊找了出來，翁翁的檔案寫著：
翁雯柔 （醫技）
1) AGE: 國父生日 + 100年 - 6個月 + 一天
2) Blood Type: IBI I ;Rh+
3) 身高、體重：200cm. okg (十位以上四捨五入)
4) 曾任幹部：譜「誤」
5) 性格：賢淑端莊 溫柔可人 （請準備你的塑膠袋，以免午餐污染環境）
6) 特徵：生物 可運動 會呼吸 有代謝 感應現象
7) 興趣：洗澡時唱歌
8) 最愛吃：西瓜 蝦味先
9) 專長：上課打瞌睡
10) 未來展望：結婚生子→發福變老→生病死亡；希望下輩子還考得進台大合「叫」團
11) 感言：我心本淨 無可捨取；各自努力 隨緣好去
12) 對學弟妹的話：該講的都講了 不該講的我知就可；你們不懂的 多說無益你們懂得 何必浪費原子筆水？
13) AND：作人還是別囉唆的好 免得變老了
這是團裡的學弟妹們所採訪編寫的特刊，看得出來要畢業離開的翁翁是很愛合唱團的，當時他還希望下輩子能考進台大合唱團。我不知道畢業多年，歷經了人生變折的翁翁是否還記得他所說的這些話，只是他的未來展望裡「變老」的願望沒有達成…。翁翁，如果有下輩子，如果還遇得到你，我們再一起唱歌吧…。
Nothing Gold Can Stay
Nature's first green is gold
Her hardest hue to hold.
Her early leaf's a flower;
But only so an hour.
Then leaf subsides to leaf.
So Eden sank to grief,
So dawn goes down to day.
Nothing gold can stay. -------------Robert Frost
2010/02/27
留言列表
